【蔓延 £之零四 + 和風+】
水聲嘩啦嘩啦的響著,水柱閃著動人的金光。雙手輕捧起的水流像是捧著陽光般,上頭的倒影搖曳不停,接著他頓了一頓,憋了口氣後,將水全往臉上擊;就這樣重複了幾次,直到臉上幾乎堆滿了水珠,他才呼了口氣,將水龍頭鎖緊,順手拿起早準備在一邊的手巾擦拭。
他仰首輕閉著眼,感受著週遭吹起的微微徐風,聽著隨風響起的葉片摩擦,聞著遍地的青草氣味。他緩緩睜開雙眼,望著天空,漂亮的瞳孔中映著漂浮於青空的朵朵白雲,今兒個的天氣與前些日子相同,是個陽光徐徐的氣候。 「今天,會下雨吧。」他眨了眨纖長的睫毛,喃喃自語的說道。 「新聞說,今天一整天都會是好天氣唷,日巽良。」 「!?」日巽良拉回還神遊在青空的思緒,警戒的往出聲的方向看著。 不知何時而來的不速之客,早已站在離日巽良幾尺的地方。 「怎麼了,好像很驚訝的樣子。」那人笑著,似乎不以為意。 「又是你。」日巽良揪著眉,樣貌呈現著十分不耐煩的情緒。「你怎麼會在這,這裡可是學校,不是外人隨便可以進來的,原狩郎。」 「原來你記得我的名字呢。」原狩郎臉上笑得燦爛。「不過你就這麼想趕我走嗎!?」而後,他又露出了一臉失望的表情。 「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,快點離開。」對方一臉明顯在玩弄他的表情,讓他感到非常不悅。 「怎麼這麼說呢,你又知道我不該來這了。」原狩郎彎著腰與他的臉貼近,那臉上的角度牽得是更高了。 對於他的捉弄日巽良並沒有回話,只是撇過頭視而不見。 沒有接收到回應,原狩郎笑了一笑站直了身,「你看,我可是這裡的學生唷。」接著他從襯衫口袋中掏出學證,以示清白。 聞言,日巽良有些吃驚的回首望著對方。 見著他的反應,原狩郎輕笑了一聲將證件放回口袋,然後面容上的表情換上一副正經,並默默的看著日巽良。 雖然兩人在這段時間都沒出聲,但日巽良卻明確的感到對方眼神的怪異。 突然,原狩郎彎下腰直達九十度,並隨著這意料之外的動作,嘴上喊出了聲,「對不起。」 毫無預警的情況嚇得日巽良往後踩了一步,他完全不曉得這是怎麼回事,剛剛,那一瞬間應該是沒錯過什麼才對,對方怎麼會...。 正當日巽良還在思考,原狩郎繼續開口,「昨天的事真的很抱歉,我什麼都不知道就說了那樣的話。」「真的很對不起。」在說的同時他仍舊是維持著不變的動作,一字一語都能清楚的表達出那深刻的歉意與誠懇。 這樣的情況實在是讓他措手不及,畢竟先前根本沒遇過,不知該做何反應的他只能愣在原地看著。 「但是,我真的沒有惡意。」原狩郎似乎是已經有"得不到日巽良的原諒就不起身"的決心。 誠意什麼的他是都感受到了,但要怎麼開口讓對方別行這麼大禮,對他來說是挺困難的。 「好、好了啦,可以了。」勉勉強強的他總算是逼著自己做出一些反應,聽,這口氣結巴的都不太像是他了。 「這麼說,你原諒我了!?」原狩郎沒有起身,只是略抬首,試探性的看著他問道。 「我根本沒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,你大可不必這樣。」也沒說清楚是原諒不原諒,日巽良撇過頭回答。 聽見對方的回答,想必是能算做原諒了吧,「我很放在心上呀。」他邊起身,邊一副認真的說著。只不過,日巽良又沒給他接下文,只是看著他,不同的是,臉上露出有點因為他這句話而感到驚訝的表情。 「你不問我...是不是從爺爺那聽了什麼嗎!?」一般人不都會對這點抱有些疑問的嗎!? 「...聽了又如何,沒聽又如何。反正你知不知道都與我無關,不是嗎。」對於他的疑問,日巽良什麼也沒多想的給予解答。 風悄悄的拂過他們兩人,周邊的葉片因為摩擦再次發出了聲響,耀眼的金光肆無忌憚的灑著,穿透了單薄的葉片在地上形成了交錯的光影。 「巽良,你很討厭我嗎!?」待一陣沉靜過後,他突然開口問道。 「是不喜歡。」對方也相當誠實的回答,雖然這答案讓他有點受到打擊,畢竟,也真的是太直接了。 「那...」「我們還有機會當朋友嗎!?」原狩郎的臉上掛著有些苦苦的微笑,然後,雖然是問句,但也已經搶先一步的伸出手,以示握手言合。 又是一個不在他預料之內的舉動;看看對方的表情,再看看他停留在空中的手,誠意十足,態度也十分衷懇,就算是真的不願意,人家也表現成這個樣子了,如果不握上那就真的是自己太不懂人情義理了。 這個人,像隻狐狸一樣狡猾。 日巽良難得沒露出厭惡的表情,嘴上也沒說些什麼,只是猶豫了一番才怯怯的伸出手,輕握上。 感受著對方的溫度,原狩郎的臉上露出滿意,嘴角牽起的角度直達溫柔;其實,他並沒想過事情會這麼順利,雖說他是沒什麼不良企圖,但他真的沒想到對方會願意與他握手。 不過他也沒握很久就是了,因為突然來了個鈴聲,打斷了他們。 日巽良收回了手,從口袋中拿出行動電話,順勢的看了上頭來電顯示。而後,他望了望對方,發現原狩郎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己,「對不起,我接一下電話。」他說道。待原狩郎點了頭,他側過身接起。 「喂,什麼事?」 『什麼什麼事呀,待會有活動呢,你又跑哪去了。』遠端傳來的聲音,聽起來像是笑得十分燦爛,卻又帶著擔心。 「時間還沒到不是嗎,再說,你現在應該在比賽吧。」 『是在比賽呀。』那人不以為意的回答。 「又一邊打球一邊講電話,拜託你專心點,也給籃球隊的一點面子吧。」日巽良單手插著腰沒好氣的說道,乍看之下,就像是個大哥哥在教訓人似的。 『面子?哈哈,你又哪時候給過人家了。』『接住。』對方笑道,身後不時傳來運球的聲響,與球鞋摩擦木質地板的吱嘎聲。 「我跟你不一樣,我才沒你那種高超技巧。」他說著,一邊露出實在是沒辦法的表情。 『總之,我們這邊快結束了,你快點回來。』『啊!!那邊那個太卑鄙了!』突然他驚呼了一聲。 「是,是,馬上回去。你繼續加油吧。」 道了聲再見後,雙方十分有默契的同時切掉通訊。 「好了,你們這些傢伙,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喔。」少年將手機放進了口袋,手上熟練的運著剛從隊友那裡接過來的球,自信滿滿的說。然後,他嘴角牽起,那上揚的角度究竟充滿了何等自信,一看便知。少年一晃眼單憑著比一般男生要嬌小的身型,閃過預謀搶球的球員們。 眼看就要抵達對方的籃下,但途中卻殺出個程咬金,他敏捷的停住腳步。擋在他前頭的是身材有些高挑的籃球隊社長,「你這個小子,一邊講電話一邊打球居然還這麼說。」對方近幾乎要暴走的說著。 「我可是不會讓你過的。」 少年聽著,一邊運著手上的籃球,然後他臉上的表情開始有些變化...「咦,社長居然這麼狠心不讓我過去。」露出了如小狗般的表情。 而這表情,當然是毫無預警的直擊了社長。「我、我不是這個意思。」他手足無措了起來,急著想對這無辜到快哭出來的少年解釋些什麼。 然而,少年沒有領情,他嘴角一牽,面容的神色一改,「有機可趁。」他迅速的略過還慌張在前的社長。 「噫!?」 少年操起手邊的球,跟著是一技漂亮的帶球上籃。進籃得分後,隨著襲上的是周圍觀眾的喝采,還有笑聲。 「向葵,你這臭小子。」不出所料,社長最後還是暴走了,一邊的社員無奈的架著他。 看著社長對他揮舞著拳腳,被喚做向葵的少年露出了一個相當大又可愛的笑容,跟著對他比了一個大拇指。 又是一個直擊,社長自認無奈,垂頭喪氣得好像連靈魂都無力的飛走,而一邊的社員也一副『這也沒辦法』的表情告訴他,不要太在意。 「大家,繼續加油吧。」向葵笑著說道,那臉上的飛揚如其名,像極了向日葵的燦爛。 吶,這就是他的高超技巧了。 比賽還沒結束,一旁的委員會吹起哨音,以示繼續進行。 掛上了電話,日巽良心裡想著那些球員的慘狀,頓了一頓,他回過頭對著原狩郎說,「我還有課,要先走了。」 原狩郎聞言,沒有回話只是笑了笑,示意他可以自行離開。見對方表示,日巽良點了點頭,將手機收回口袋,回過身離去。 待他已經離自己有段距離,原狩郎才輕輕笑著,隨後喃喃自語的說,「那麼,就待會見吧。」 × × × × × 走近體育館,就能聽見裡頭不小的歡呼聲,這時籃球的餘興比賽早就已經結束,目前正進行的大概是二年級的『技鬥』活動吧。 看著人潮熱絡,他露出有點煩躁的表情,但還是無奈的走了進去。不過才踏入沒多久,從遠遠的地方就傳來招呼聲。 「巽良,這邊。」棕黑髮色的少年一邊揮舞著手一邊喊著。 「怎麼,比賽已經結束了嗎。」日巽良朝他走近,並一邊詢問道。 「看也知道啊,你從途中就跑哪去了。」他抓著肩上披著的毛巾,擦著汗沒好氣的說。 「去洗個臉吹風而已,這裡頭人太多了。」 「反正,不用看到最後也能知道結果,不是嗎。」「以葵你的那種高超技巧。」日巽良同樣沒好氣的回答。畢竟,對方又不是不知道,他最討厭這樣人擠人,又不通風的地方。 「我才不是在乎你有沒有看到籃球比賽呢,是因為我結束之後就輪到你了;沒看我的技鬥就算了,要是你趕不及技鬥,到時候可是會有一敗的紀錄吶。」 「是,是,是。」「真不知道你怎麼會這麼執著於這種麻煩的東西。」他聳聳肩,不經意的回答。 「我是、你...。」被吐嘈的有些結巴的向葵,才接著想要說些什麼來訓訓他,卻被因為一場技鬥的結束所招來的歡呼聲打斷。 學生委員的會員,先是唱名了勝利者,再扯開了嗓門喊著接下來的場次。「接著,二年級A班,向葵請到場中央。」「下一場,二年級A班,日巽良請做準備。」 啊啊,他就是討厭這樣,幾乎是佔滿了人潮的體育館中被大聲唱名著自己的名字。一點光榮感都沒有,反倒是丟臉感厚重。 「好了,到你了,快去吧。」防止他繼續碎碎唸,日巽良接過他手上的毛巾,半推半催促的將向葵拱上場。 在向葵就位後,挑戰者也上場,周圍又開始騷動歡呼,站在一旁的他也露出點笑容拍手替他加油。 向葵一改臉上燦爛的笑容,抽出固定在身後的短棍旋轉起,然後指著挑戰者自傲的說道。 「我可是會很認真的唷。」 - 續 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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